朱光潜的座右铭

前两天看,看到译者是朱光潜,昨天在里又碰到他。

齐邦媛写在战火中的武大,朱光潜当时是教务长,已经名满天下了,特意找到这个一年级的新生,让她从哲学系转学外文,说:[现在武大转到这么僻远的地方,哲学系有一些课开不出来,我看到你的作文,你太多愁善感,似乎不适于哲学,你如果转入外文系,我可以做你的导师,有问题可以随时问我。"

朱开的课是。1945年,战争未完,齐邦媛和几个同班的女生,走下白塔街,经过湿漉漉的水西门,地上有薄冰,背诵雪莱的,[它的第三节有一行贴切地说出我那时无从诉说的心情`没有内在的平静,没有外在的安宁`。朱光潜的座右铭。"。

80多岁的齐邦媛,一生流离,却一直记得这个瞬间,[即使是最绝望的诗中也似有强韧的生命力--人生没有绝路,任何情况之下,弦歌不辍是我活着的最大依靠"。

朱光潜是个敏感的人,学生到他家中,想要打扫庭院里的层层落叶,他拦住了,[我好不容易才积到这么厚,可以听到雨声"。

他的学生第一次见他时,说:[他专注地注视,甚至逼视着你,你似乎感到自己大脑的每一个皱褶处都被他看透了,说实话,开始并不感到舒服自在。"

他与各式各样的人,与各式各样的倾向都保持接触,保持理解,但无论什么进入这颗心灵,都会呈现它本来的面目,无法故弄玄虚。[一番话在未说以前,我必须把思想先弄清楚,自己先明白,才能让读者明白,糊里糊涂地混过去,表面堂皇铿锵,骨子里不知所云或是暗藏矛盾,这个毛病极易犯,我知道提防它。"

他家保姆曾经说:朱先生在家里,连那两只猫都敢欺负他。朱光潜的座右铭。他有一个扶手椅,是写作时坐的,那两只猫也经常去那上面休憩。有时候他过去,那两只猫也不躲闪,他挥着手:[走开!走开!"但那两只猫理也不理他。

朱光潜的女儿回忆,在[文革"时,[有时候,吃着晚饭,抄家的人就来了,有些还是七八岁的孩子,闯进家门:`朱光潜,站起来,站着!老实交待!`有时候我看不下去:`你们让他吃完饭不行吗?``不行,我们还没有吃饭呢!`"

他女儿说他是个顽固的人,[虽然历经磨难,可是只要是他认定了是正确的东西,他就会坚持下去。`文革`之后,我劝过他:[不要弄你的美学了,你弄了,哪次运动落下你了?!"他说:[有些东西现在看起来没有用,但是将来用得着。我要趁自己能干的时候干出来。`我说:[你还没有搞够吗?"他说:[我不搞就没有人搞了。"

他终生恪守自己的座右铭:[此身、此时、此地。"此身,是说凡此身应该做而且能够做的事,决不推诿给别人。此时,是指凡此时应该做而且能够做的事,决不推延到将来。此地,是说凡此地应该做而且能够做的事,决不等待想象中更好的境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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